他的头有些疼，不过跟心疼比起来，还是差了点。
裴行安想起和季安宁在一起的日子，突然发现，好像都是季安宁在照顾他，他全程没有照顾过季安宁。
哪怕是在季安宁生儿子以后，他也以工作忙为由，逃避了当父亲和丈夫的责任。
季安宁也体谅他压力大。
从来不会把带孩子的任务，交给他来处理。
作为一名妻子......
季安宁真的很好。
作为一名母亲......
季安宁也非常合格。
做的不好的人，从头到尾，都只是他。
裴行安苦笑。
久远的记忆突然冲到脑海里，他突然记起，当初季安宁生孩子那段时间，他因为刚刚赚到钱，害怕给季安宁生孩子的费用以后，公司遇到意外情况......
公司里没有资金，会导致公司出意外状况。
于是连季安宁生孩子的钱，都是让季安宁自己想办法解决的。
他忽然觉得很可笑。
季安宁当时只是一个孕妇，又从很远的地方，嫁到他这里来。
她哪里有途径赚钱呢？
这些事，裴行安以前做的时候，觉得理所当然，可如今才发现，他有多离谱。
他颤颤巍巍的摸出手机，用季安宁还不知道的号码，给季安宁打电话：“喂？”
说话时的声音，都是颤抖的。
他怎么能做这么多，对不起季安宁的事儿？
他怎么能对季安宁这么坏？
铺天盖地的情绪，几乎淹没裴行安，让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。
......
我和裴行安毕竟在一起生活多年，听到他的声音，也知道是他，又看了一眼手机号码，发现是我完全不熟悉的手机号。
我才疑惑的问：“有事吗？”
裴行安说：“当初你生裴湛的时候，我没有给你一毛钱，你住院的钱，是哪里来的？”
每说出一个字，他都感觉像是在凌迟自己的心脏。
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，微微有些错愕，不过还是回答：“自己赚的。”
“可你自从跟我在一起之后，每天都要照顾我。”裴行安说着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：“还挺着大肚子，哪儿来的时间工作呢？”
他这段时间，频繁反思他和施皎月，还有季安宁之间发生的种种。
和施皎月在一起的时候......
施皎月本身就当惯了贵妇，也已经习惯了挥金如土的生活，她丝毫不会省钱，随便买的一个珠宝，都要比他和季安宁在一起的那几年里，一共给季安宁花的钱还要多。
甚至于后来请的保姆，只用照顾人，还不用承担家里的开销......
到手的钱，都比他给季安宁的还要多。
而季安宁为家里付出的，远远超过了那些保姆。
裴行安无比清楚的发现，他亏欠季安宁的，一条一条列出来，可能他这辈子都还不清。
我听着他略带哭腔的声音，只觉得有些好笑。
在一起的时候，他从来不会关心这个问题，现在裴湛长大，我跟他也分开了，他倒是开始计较这些了。
我慢条斯理的回答：“时间嘛，只要愿意挤挤，总是会有的，不是吗？”
裴行安忍不住的问：“那你不累吗？”
“累啊。”我倒是没有否认：“可幸亏我坚持了，否则，我可能连生孩子住院的钱都没有。”
裴行安语塞。
别人到生产的时候，至少可以指望一下丈夫。
而他呢？